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好熱,熱到我差點跟著蟬一起唧唧唧唧叫,連撲到臉上的風都是悶熱的,剛洗完澡似乎又出了一身汗,至於坐在我隔壁的那位先生——實休光忠是在夏天來到本丸的,但一身黑西裝現形的他顯然不怎麼習慣夏天;現在他跟我一起躲在長廊陰影處,旁邊擱著一杯據說清涼退火的藥草茶,但汗水仍涔涔地從他額際滑下。

  「還沒到最熱的時刻哦。」

  這是來自體會過幾十次夏天的前輩的提醒,他的表情似乎空白了一瞬(我完全懂,就像跟小學生說你還有十幾年的書要讀一樣),我忍不住開口:「頭髮紮起來會比較涼快,你的長度應該可以綁個小馬尾——」

  我拿下套在手腕上的髮圈就想幫他,手舉了一半才想起眼前不是陪我七八年的老面孔,而是來本丸沒幾周尚未抓好距離感的新刀,「呃、你……」

  實休好像完全沒感覺到我的尷尬,他有些訝異地睜大眼,而後嘴邊泛起微笑,低下頭朝我湊近了點。

  「嗯。」

  這應聲不知是允許還是邀請,他閉上眼睛等著我的動作,我下意識順著他低頭的姿勢伸出手,但手才伸出去我就開始後悔,站起身多走幾步繞到他身後再綁都好,現在面對面的姿勢彷彿我伸手環抱他的頸項;下意識屏住呼吸,黑與白漸層的長髮在我手下逐漸匯聚成束,我小心地把他的頭髮攏在一起,確保自己不會扯痛他。

  最後我憋氣了……十幾秒?將髮繩的最後一圈綁好,我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卻在那瞬間極近地撞進那雙淺紫色的眼眸裡。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盯著我看的。

 

  「    」

 

  耳畔響起的聲音低啞,喧嘩著的蟬叫在那瞬間靜了下來。

  我在他眼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幾秒後我勉強自己站起身,嘟噥了句現在只有汗味啦——在他的視線下落荒而逃般離開了現場。

 

 

 

  
2023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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