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討厭我。」
山姥切長義已經泡進露天浴池好一陣子了,剛才在田裡差點摔跤弄得滿身泥的事情還是讓他有點不高興。
「我不記得主上有喚醒田,田也不是器物。」
山姥切國廣自認只是很單純地指出問題,但山姥切長義嗤了聲,「又在說那些有的沒的。」
想起自己還有公文沒趕完,山姥切長義揉揉眉心,跨出池子往外走……然後快速回頭,三步併作兩步踩回池子裡,還不忘扯著山姥切國廣躲到假山後。
山姥切國廣還沒開口,山姥切長義已經僵著臉,要紅不紅、要炸不炸地吐了句:「……主上在外面。」
「主上?」
山姥切國廣一愕,還來不及慌張,同僚的反應讓他蹙起眉,「……你看到什麼?」
以前若是審神者被登徒子搭訕,通常都是由他們帶到小巷解決;但現在那位登徒子是自己的同僚兼本作,如果是本丸的刀劍男士碰到這種事……
被全員抓去手合。
一個月的遠征。
外頭脫衣的聲音窸窸窣窣,山姥切長義撇開頭堅決不答。
「道歉就可以出去了,主上不是那種會驚慌失措的人。」他記得有些審神者會砸木桶。
「我當然知道!但是這種——跟主上在浴室相撞這種粗心大意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現在不就發生了嗎。山姥切國廣很冷靜,剛才就出去坦白也不至於躲在這裡,他起身,水跟著嘩啦啦地落,「我去向主上道歉。」
咖啦啦一聲,門開了。
才起身的山姥切國廣火速蹲下,一手摀住自己的嘴、另一手不忘摀住山姥切長義的眼,山姥切長義一把拍開他的手,極力壓低聲音開口。
「你不是說要去道歉?」
「……有點難度。」
山姥切國廣的聲音含含糊糊,他眼神游移半晌,耳根越發通紅,不知是被熱氣薰的還是臊紅的。
山姥切長義瞇起眼,「你看到什麼?」
「……」手還摀在嘴巴上,山姥切國廣別開臉,一副剛被審神者怎麼了的樣子。
「你還敢說——」
腳步聲靠近池邊,兩位山姥切同時噤聲。
「好像看到什麼……是猴子嗎?」
審神者的聲音傳來,又停了幾秒,「……算了。」
蓮蓬頭的水聲與搓泡泡的聲音接連響起,山姥切長義聽得渾身都不對勁了。
「我們該不會得在這裡等她洗完?」
「……似乎是這樣沒錯。」
見一時半刻出不了浴池,山姥切國廣背靠著有些涼意的假山,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
山姥切長義嘶聲開口,「你不是她的初始刀嗎?澡堂有什麼躲溯行軍的秘道總該知道吧?」
「沒有那種東西。」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山姥切長義板著臉盯著天空開始數質數,同時思考如何向上頭建議在澡堂開個秘道躲溯行軍。
3、5、7……
以審神者的安全作為出發點來建議,或許——
11、13、17隻猴子……猴子?
山姥切長義望向上方,山姥切國廣已經盯緊了那隻不速之客,只見一隻猴子抱著一罐不知哪來的瓶子蹲坐在假山上研究,審神者才發現少了罐洗髮精。
「……得拿回來才行。」
她四下張望一陣,沒個適合的東西,只得揀起自己的小木盆,「嘿!」
木盆劃出一道虛弱的拋物線,連猴子的高度都沒搆著,正正好擦著山姥切長義的鼻尖落下。
盆子濺起的水花噴了他們滿臉,才抹去水珠,又聽審神者憋著聲音用力丟出東西,這次是塑膠椅擦著山姥切國廣的肩膀砸落。
「她真的不知道我們在這裡?」
山姥切長義懷疑自家審神者其實什麼都知道,準頭實在是太差了……但也太準了。
「嘿咻!」
審神者還在繼續,山姥切國廣及時接住一罐從天而降的瓶子,還沒放下,另一隻黃色小鴨鴨跟著飛過來。
「猴子交給你了。」又接住一隻黃色小鴨鴨。
「別命令我!」
山姥切長義伸手將額前垂下的濕髮爬梳到腦後,衡量過與猴子的距離,他揀了顆小石頭,拇指用力彈出,猴子怪叫一聲,扔下洗髮精匆匆忙忙地跑了。
洗髮精掉下,激起一片水花後在他們面前載浮載沉……然後他們聽見審神者移動過來的聲音。
——為什麼偏偏掉在這裡!
——你先把猴子引到其他地方啊!
水聲越來越近。
沒時間吵了,把洗髮精扔出去也來不及,一個環顧四周,另一個望著假山上方,最後他們同時看向水面,深吸口氣,低頭就要埋進水裡。
旁邊噗通一聲,水聲潑剌,接著是一連串咕嚕嚕的泡泡浮上水面。
審神者自己先滅頂了。
「「主上!」」
水也不埋了,剛剛想躲什麼通通忘光光,兩把刀大步一跨拉起人,她嗆咳一陣,滿臉又是頭髮又是水珠,山姥切長義忍不住伸手撥開她溼透的瀏海,「怎麼泡的,竟然會在浴池中跌倒?」
「謝、謝謝,不小心就……」
她扶著山姥切國廣的手臂又咳了幾聲,好不容易緩過來,她的表情突然一僵。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最後他們還是得跟全員刀劍男士手合,不過不必遠征。
2022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