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顧呈予吃得心滿意足。

  難得吃飯時能夠聊到咒術,藉著這次與學弟的談話,對於咒術的理解似乎又更加深刻了。

  飯後他們匆匆離去,彷彿後頭有人追趕。她獨自走回學校,一路推算著幾個陣法的排列……突然驚覺有些事情被她遺漏。

  原本學弟不是在跟她談夏碎嗎?怎麼話題跑到咒術來了?

  想起方才的午餐話題,順便跟夏碎說一聲也好。她拐彎走進國中部打算找人,看著那三間教室,呈予呆了下。

  他們是哪班的學生?

  正值中午,學生零零落落地朝外走去,她只得隨便找了幾個學弟妹詢問。後來有名學弟聽到她的問題,主動提供了消息。

  「藥師寺跟兩名袍級走囉,是一名紫袍跟一名白袍──真好啊,先是成為冰炎殿下的搭檔,又可以跟袍級走那麼近。」

  陌生學弟的語氣不無羨慕,呈予卻想起冰炎之前的警告。

  總覺得不太妙,還是去看一眼吧。

  說作就作,挑出水晶畫下陣法施了咒術,「『尋出吾輩所求,其名為藥師寺夏碎,去!』」水晶碎粉組成的銀白雀鳥頓時從掌心上舒展、活起,展開翅膀飛了出去。

  「嘿,這是用來尋人的術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位陌生學弟睜大眼,右手抓過來硬生生止住她步伐,「是學姐自行改的?這原本是用來尋找物品的對不對?」

  「抱歉,我有急事。」手腕一翻一轉,她掙脫學弟的手,頭也不回地跟著雀鳥飛翔的軌跡奔去。

  雀鳥飛至焰園角落,盤旋幾圈隨即沒了蹤影,她慢了一步跟上,卻只看到熟悉人影背後染上血跡,面前站著紫袍與拿著幻武的白袍。

  「你們在作什麼!」

  聽到聲音,夏碎匆匆瞥了眼,表情微顯愕然。紫袍抬起手,黑色光芒從他掌中射出沒入她腳下,接著向上翻起將她困住。

  「同學不好意思,這是私人比試,乖乖在旁邊看吧。」

  微蹙起眉,呈予審視著意圖困住她的中級結界陣,又抬眼看向那名不懷好意的紫袍,最後視線轉回夏碎身上。她不著痕跡地深吸口氣,掌心扣住水晶,蓄勢待發。

  「夏碎,需要幫忙嗎?」

  夏碎停頓了下,見呈予仍一臉平靜,似乎被法陣困住並不能影響她什麼,他心定了定,語氣也帶上篤定:「不,我可以應付。」

  「好。」確認過夏碎的決定,呈予又道:「那我就在旁邊看著,你不用顧慮這邊。」

  畢竟就目前情況來說,似乎僅有白袍與夏碎對戰,怕影響夏碎比試,也不想節外生枝引起紫袍出手,她乾脆待在法陣中鎮定地看著。只是紫袍高高地挑起眉,頗不以為然。

  「哦?可以照顧自己?」紫袍有些不懷好意地重覆,「同學,你知道你面對的是紫袍嗎?」

  「我知道。」語氣很平淡,甚至可說得上無味了。

  「妳,報上名來。」

  這回她奇怪地瞧了他一眼,「……高二C部,顧呈予。」

  「沒聽過,無袍?」

  聽她真回答了,紫袍揚起有些詭異的笑,接著大大地伸展手腳,威嚇似地整了整身上紫色袍服,「看來妳實力也不怎麼樣,不然都高中了,有實力的人我一定會聽過。」

  紫袍又說了一陣,言行皆有嘲弄之意,但顧呈予報上名後就專注地看著對戰中的兩人,對方的挑釁左耳進右耳出,早早就被風精靈帶走了。

  自覺沒趣,紫袍默默閉上嘴。

  前方仍在交鋒,銀色的刀染著先前的血色,白袍長腿橫掃攻向夏碎下盤,見他後躍像是險險避過,白袍忍不住怒吼:「又躲?你還真敢當殿下的搭檔,無袍的你也不怕成為累贅!」

  像是要發洩所有的不甘與憤怒,白袍揮動長刀直砍夏碎肩膀,但夏碎這次並未後退,側過身子避開刀鋒,同時甩出鞭子纏上長刀,巧勁一使,對方武器瞬間脫手飛了出去。

  白袍立即反應過來,掏出白色符紙就要施術,「風捲……」

  銀光劃過,夏碎擲出小刀擦過白袍手腕,就在白袍因疼痛遲滯的那一刻,黑鞭如蛇般纏上他頸項,只要手腕一施力,對方脖子登時就會被扯裂。白袍找不到再度出手的可能性,一時間竟僵在當場。

  「──好了好了,勝負已分,比試到此為止。」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紫袍搶先開口,走到自家兄弟旁邊解下鞭子扔回。

  「喏、這場就算你贏了,藥師寺……喔呀,真是可怕的表情。」

  紫袍驚嘆,同樣瞧清他表情的白袍實實在在地抖了下,最後怒氣佔了上風,硬聲道:「就算比試結果是這樣,冰炎殿下應該要跟可與之匹敵的對象一同學習,才不是你這種人!連袍級都不是的人只會扯殿下後腿,算什麼搭檔?」

  「喂,我無法同意你的話。」

  她看不到夏碎的表情,但見夏碎僅是沉默地站在那裏也不吭聲,呈予忍不住出聲反駁,我也在跟夏碎學習啊,夏碎的咒術很厲害,是屬於他那一族特別的咒。」

  「你是無袍根本無所謂!」白袍朝她吼,「但你叫我一個白袍或殿下那樣的紫袍跟無袍互相學習?這讓我的自尊往哪裡擺!別人又會怎麼看?」

  「我不懂你的理由。」

  帶著些微怒意,呈予揚起頭,黑眸緊緊盯著對方,「這跟自尊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要讓無謂的自尊阻礙我學習術法?你以為是什麼造就了一個人的強大?學弟他們才不會管這種東西,無袍也不見得就沒有能力,光以這點來說,夏碎就比你好太多了。」

  夏碎回過頭,注視著她的表情帶點詭異帶點若有所思;白袍瞪著她,手上武器抖啊抖的看起來比較想往她身上招呼,只是紫袍立刻補了一句:「這點我同意,小弟你就是太在乎面子,明明有個作紫袍的哥哥卻拉不下臉問,我又不是不會幫你。」

  頂多代價就是叫你裸奔學校三圈罷了,紫袍搖搖頭如此補充,滿臉愉快神色地雙手盤胸,「說起來小弟你也算是我的敵人,我本來想說如果你打贏藥師寺,我就打贏你好了,證明我比你更有資格當冰炎殿下的搭檔。」

  「你到底是幫誰啊!」白袍暴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紫袍勾起痞痞的笑容,「不過看來是不必了,畢竟你都已經輸啦。嘖嘖、虧你剛才還罵對方是無袍呢。」

  嘲笑完自家兄弟,紫袍才慢吞吞地邁步走向呈予,「抱歉啦這位同學,現在我就解開結界──」

  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呈予拿出預備好的水晶單手握緊、張開。

  「『同步,解式。』」

  隨著水晶在她手上碎落,禁錮她動作的法陣也起了蛛網般的裂痕,接著擴大碎裂。束縛消失,她快步走到夏碎身邊幫他治療。

  紫袍有些意外地揚起眉,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真是乾淨俐落,為什麼妳不在一開始就使出來?」

  「我不想多生枝節。」

  半晌,確認夏碎的傷口都治療完畢,呈予冷靜地望向那名紫袍,掌中暗暗握緊符紙,「你也要比嗎?」

  若有必要,她不介意對上紫袍。

  「不用,既然小弟都輸了,我趕他回家加強訓練比較重要。」

  紫袍顯然不怎麼在意,看到自家兄弟受傷也不幫忙治療,甚至表情相當愉悅地狠戳下去。襯著白袍的慘叫,她忍不住擋在夏碎跟他們之間,避免對方戳不夠把腦筋動到夏碎身上。看著紫袍的動作,她忍不住道:「其實……想跟冰炎搭檔的只有你弟吧?你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意願。」

  「說對了。」紫袍聳聳肩,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那位冰與炎的殿下感覺很難相處,只是小弟超迷他的,每天都在說他解了什麼高難度任務又把誰誰誰打趴,煩都煩死了,聽到他有搭檔後還直說不可能──總之我被小弟吵個沒完,乾脆陪他來看看藥師寺究竟實力如何。」

  「這種事情不用跟他們講!」

  那位白袍氣到臉紅差點用幻武砍他家兄弟,呈予只得沉默,原來冰炎的粉絲迷他迷成這樣啊。

  「嗯……辛苦了。」就各種層面來說。

  「對吧我也覺得我超級辛苦的,為什麼會迷他迷成這樣?那位殿下很厲害我知道,臉皮也有點帥氣──咦、小弟你該不會因為這點喜歡上人家吧!」

  「才沒有啊啊啊啊啊!」

  白袍弟弟崩潰大喊,而紫袍似乎已經把他們當成熟人嘮嘮叨叨地抱怨著,說到激動處還莫名地越逼越近。

  「妳覺得呢?妳是女孩子,應該知道他受歡迎的原因吧?」

  「我不……」

  「好歹我跟那位殿下一樣也是紫袍嘛,結果不論是自家兄弟或班上女同學都胳臂往外彎妳說這樣對嗎!」

  見他進逼,呈予連退三步,只是對方腳長跨了兩大步繼續碎念。就在她考慮是否該直接使用傳送陣離開時,一個背影驀然擋在前方。

  「那麼,比試是我贏了?」

  夏碎巧妙地橫插進兩人中間──比起初識時他已高出呈予許多,倒也能將她完全護在身後。

  紫袍終於停止洩露小弟的秘密,看著夏碎的舉動,他臉上露出興味神情,轉頭朝自家兄弟喊道:「喂,叫你呢!」

  「知道了,我會停手。」白袍有些不甘願地收起幻武兵器,本來覺得藥師寺能力不夠才打算叫他退讓,自己卻……走到兩人面前,他終於吐出壓在心底的問題。

  「告訴我吧,為什麼冰與炎的殿下會選擇你作他的搭檔。」

  夏碎微笑並不答話,白袍仍不死心,轉向呈予問道:「妳知道嗎?」

  「咦?」

  突然被問到,顧呈予愣了下,見對方一臉堅持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她只好依著模模糊糊的印象苦思,「我只記得冰炎挺中意他的……臉嗎?還是其他的什麼……說是看著順眼。」

  現場響起此起彼落的咳嗽聲,對方瞪眼震驚地看著夏碎,夏碎震驚地看著呈予。

  「這樣啊,那我弟的確輸了一大截。」沒幾秒紫袍就露出大大的詭異笑容,拖著失魂落魄的白袍乾脆地走了,安慰的聲音跟著遠去,「哪、這可就沒辦法了,你長得沒我帥氣,又沒人家好看,有沒有考慮砍掉重練──」

  「我應該沒記錯吧。」看到他們奇怪的反應,呈予有些困惑地看向單手掩臉的夏碎,「冰炎那時不是說你很順眼?」

  「呈予,拜託妳別說了……」

 

  這起突發事件沒幾天就傳到冰炎耳裡。

  「--原來是妳說的!我就覺得奇怪最近一堆詭異視線!」

  冰炎看起來像是要噴火了,或是抓著呈予的肩膀一陣猛搖,只是呈予回以認真的表情,道:「如果我哪裡說錯,請務必告訴我。」

  從這方面來說,完全看得出呈予求解的好奇心,夏碎露出有點沒奈何的苦笑,「呈予,中意無法用在這種時候。」

  「不能嗎……那喜歡跟滿意呢?」

  「當然不!而且這根本沒有關係!」冰炎非常凶狠地回答。

  「可是我很喜歡你們啊。」呈予微笑,然後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又道:「都是認真的好學弟,而且會很多術法以及精靈百句歌--」

  「妳到底有多喜歡精靈百句歌啊!」某人想翻桌了。

  「非常喜歡。」

  挺起身子,呈予也很嚴肅的回答,用著完全不輸給冰炎的氣魄表達自己的決心。

  「夏碎,你去跟她溝通。」敗下陣來,冰炎無力地捂著臉,「我怕我會扭下她的頭。」

  叫他來溝通,是要溝通什麼……

  「呈予。」

  「是?」

  臉頰不知為何有點發燙,面對呈予不解的視線,夏碎只得力持鎮定地道:「這些是不同的。」

  隨著他的解釋,她的表情也跟著變得震驚,如同那天他與對方的表情。

  「對不起!」她用力低頭,差點把頭敲到桌子上,然後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我立刻跟他們解釋清楚!」

  「免了,給我坐下。」冰炎額際幾乎要滑下黑線,「越描越黑,難道妳要一個個把人找來說清楚?用實力證明給他們看吧,來找碴的打掉就是了。」

  將書本推到一旁,他往後靠上沙發雙手交握,「言歸正傳,你們說紫袍與白袍的兄弟檔?長什麼樣?」

  呈予眨眨眼,表情略顯茫然,「就、兩個男的,一個紫袍一個白袍。」

  她的貧乏描述換來冰炎鄙視眼神,夏碎只得接過話,「紫袍跟我差不多高,白袍矮半顆頭,兩人都是淺黃色短髮,西方人臉孔。」

  冰炎想了一會兒才道:「公會的兄弟檔挺多的,像是席雷與賈德。但依你的形容,應該是賈德兄弟,艾恩‧賈德與米爾‧賈德。紫袍的艾恩是高三,能力算不錯,不過我很少在公會中看到人。」

  「至於那個找你碴的傢伙是高一學生,白袍米爾。若你直接作掉他,其實也可以對其他傢伙起到嚇阻效果。」先前已經聽到事情大略經過,冰炎揚起可怕笑容,「反正學校裡死不了人。」

  「這方法固然不錯,但我還是希望能用口頭勸說他們打消念頭呢。」輕描淡寫地說著聽起來像是很和平的方法,但夏碎跟著勾起的微笑有過之而無不及。

  該說不愧是搭檔嗎……呈予看看這邊望望那邊,突來的寒氣讓她小小打了個噴嚏。

 

 

 

 

 

20140222

  我不會寫戰鬥場面啊啊啊啊!(拔頭髮

  然後紫袍哥哥借用了自創故事某位角色的個性,感覺很欠打(不

20150417

  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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