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從對方手裡接過,確認山姥切攙扶好審神者,燭台切保持著得體微笑面對來者。
「她從來沒有在外頭喝醉過。」
「大家總要應酬嘛,被老大敬了幾杯酒,我們也沒想到她的酒力這麼不好哈哈哈哈……」
在付喪神冰冷的視線下,男審神者乾笑的聲音越來越小,連旁邊那位合該跟自家刀劍男士一樣自卑的山姥切國廣都從白布後面對他猛皺眉,一臉『我家主上很好很好,都是你們這群人帶壞她』,雖然知道刀劍男士有個體差,但也差得太多了吧?
男審神者隨便找了個藉口告辭,燭台切關緊大門,原本還有些不悅,看到審神者繃著臉似睡未睡極為困倦的模樣,語氣又和緩下來,「山姥切,先把主上送回主屋吧,我等一下送醒酒湯過去。」
山姥切國廣點頭,正要動作,審神者像是聽到什麼關鍵字般努力睜開眼。
「我、回本丸了?」
「嗯,妳已經回來了。」山姥切國廣低聲回答,「我先扶妳回房,等等燭台切會送醒酒湯……」
一個吻落在他頰上。
山姥切國廣還來不及反應,又一個親吻落在他的眼睛周圍。
「被被……我好喜歡你的眼睛,很美……」
被連著襲擊兩次,山姥切國廣終於反應過來,摀住自己被親過的地方,該摀著頰、還是眼?他腦袋發暈,臉部溫度急速上升,跌跌撞撞的往後退--燭台切轉頭就見自家同僚異樣舉動,一張臉紅到連白布都忘了遮,審神者磕磕絆絆地向他走來,他略感奇怪地伸手去扶審神者,朝另一人問道:「山姥切,你怎麼--」
「啾。」
啾?
審神者雙手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尖--高度仍然不夠,於是親吻落到了胸口。
「主上!」
心跳差點漏了一拍,他低頭去看審神者,卻正好合了她的意,她捧住他的臉,些微酒氣撲鼻,下一個幾乎令他停止呼吸的吻落在黑色眼罩上。
「嗯。」審神者嚴肅地摸摸他的頭,「一直都很帥氣呢,不愧是燭台切。」
燭台切眼睜睜地看著說完話的審神者掙開他的手,咯咯咯地笑著開始狂奔--先不提平日的她從未咯咯咯地笑過,前去迎接的山姥切國廣跟燭台切光忠終於意識到,有位醉鬼即將襲向本丸。
※
應該是夜深人靜的夜晚,一期一振讓弟弟們先行睡去,正準備加入燭台切他們等候晚歸審神者的行列,便聽得他們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快攔住主上!」
他尋聲拉開障子,就見審神者一頭撞進他懷裡。
「主殿,怎麼--」
還沒說完的字句被審神者截斷,藕臂環住他的頸項,她抬頭準準地親在一期一振唇角,粟田口唯一一把太刀、曾經的天下一振被自家主殿瞬間卸甲,喪失行動能力僵在當場。
一期一振陷落,審神者大舉入侵粟田口陣線。
「大將喝醉了?」
睡在最外頭的年長組在燭台切的聲音響起時就醒了,被她抓住一個個親了過去。藥研及時握住她的手,她了然地點點頭,回頭來對準藥研的頰又是一個響吻。
「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也很棒。」
藥研失笑,信濃不甘寂寞地把臉頰湊過來討第二個親親,原本睡下的短刀們又醒了,一陣混亂後燭台切他們終於將人攔住。
「主上,妳醉了。」
「我很清醒。」
回了沒人相信的一句話,審神者垂著頭,語焉不詳地道:「同事他們聊天……喜歡要早點說出口,隔壁那個審神者……她家的刀在戰場……」
一頓,剛才咯咯笑著的審神者突然抽抽噎噎的哭起來,看得他們全呆了。
果然醉了。但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眾人大概也能推得七八分,燭台切輕拍她的背部安撫,「這樣好了,我們陪您去看看其他人怎麼樣?他們都在自己的房間裡。」
見一期一振不太贊同的蹙眉,燭台切朝他耳語:「看這情況,主上是要見過每把刀的,我們跟在主上旁邊,若是其他刀有什麼動作也來得及反應。」
「……我知道了。」
兩人達成共識,本丸今晚的寧靜就此消失。
※
鶴丸國永睡得正香。
衣襟卻猛地被人扯動,他勉強睜開眼還打了個呵欠--眼前景象嚇得他一口氣哽在喉頭不上不下,是做了春夢還是怎樣,才會夢到審神者騎在自己身上?
「……伽羅小子,快揍我一拳。」
不愧是大俱利伽羅,夠乾脆,連帶平時被捉弄的份直接打得鶴丸嗷了一聲,整個人都醒了。
「你還真給我打下來!」
「你叫我打的。」
大俱利伽羅一臉冷漠。審神者恍若未覺,捧著鶴丸的臉彷彿研究般地東看西看,「嗯,我喜歡你說著『嚇到了?』同時露出的期待表情,為了這個我可以繼續被你驚嚇下去。」
說著,她在鶴丸鼻尖落下一個吻,然後嚴肅地看著鶴丸。
「鶴丸,我想親親你。」
順序反了吧!
比起已經喪失語言能力的鶴丸國永,大俱利伽羅瞪著明顯吃錯藥的審神者還有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門外袖手旁觀的一群同僚,決定不跟他們淌這渾水--但審神者抓住了他的衣領。
※
今晚很不平靜。
正要睡去的小狐丸望著外頭,只聽得雜沓的腳步聲逐漸接近……障子一開,去參加聚會的審神者腳步踉蹌地走進來,接著被床褥一絆,整個人撲跌在他身上。
「主子……是來夜襲的?」
雖說是玩笑,小狐丸頭上兩撮尖尖毛髮還是有些興奮地翹起,血色的眼看著跟在後頭帶著保護意味的一群人,「帶著他們?」連短刀都出動了,究竟是……驀地,他嗅得些許酒氣飄過。
擰眉,鼻尖湊近審神者嘴邊正待細聞,一個吻落在上面,審神者對著他的頭摸了又摸。
「你們都要好好的……嗯,好好的,很好很好。」
說完,審神者逕自從他身上爬過,早已被吵醒的今劍主動撲進她懷裡。
「誰灌醉她?主子壓根不碰酒的。」
小狐丸的視線掃過眾人,其中一位伸手比了比上面,他不太高興地瞇起紅眸,按耐著情緒詢問:「沒事吧?」
「演練場常見到的男審神者送回來的,我們接到她時並無異樣。」
雙臂盤胸,燭台切靠在牆上順口報出一個審神者稱號,雙眼卻盯著三条派其餘刀劍男士的動作。
喝醉的人是不講理的,睡得打呼的岩融被粗暴搖醒、石切丸頭一回思索起酒醉有沒有辦法祓除,審神者一路順著棉被爬過去,睡在最裏頭的三日月早醒了,正等著審神者靠近,手一伸恰好將人攬過來。
「三日月……」
彷彿情人間的低語,饒是三日月也要心跳加快,期待著即將落下的親吻跟飽含情感的話語--結果審神者身子一歪,頭磕在他胸膛上睡了。
不知道是誰噗地笑了出聲,三日月也不惱,哈哈笑著將人捲進了被窩;別說其他人,同派的今劍第一個不同意,扁著嘴跨過岩融試圖將審神者拉回來。
「主上指名我侍寢了。」
三日月棉被一蓋,妥妥地將審神者抱在懷裡。我天下五劍我任性。
「本丸根本沒有寢當番的制度吧?」
沒有察覺自己正在吐槽、一臉認真指出問題點的是修行回來的不動行光,站在旁邊飄花的長谷部剛才被主上親了臉頰,目前當機中下次請早。
「我們也想跟主人睡。」
亂握著秋田的手,一干粟田口短刀們虎視眈眈,沒忘記順便爭取盟友,「吶,一期哥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一期一振尷尬地咳了聲,拍拍亂的頭,開口跟三日月交涉起來。
※
隔天,審神者在三日月的臂彎中醒來,看著身邊的天下五劍、靠在自己背後的信濃還有躺在旁邊的大大小小,整個人都懵了。
20170613
【後日談】
審神者稱病三天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