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太慢了!」
場中聲音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夏碎認出對方是先前打過照面的紫袍艾恩,他雖被兩名對手阻擋,但仍滑溜地避開他們攻擊。
艾恩躍上城牆,正面對上施術維持結界的顧呈予與另外幾人,「抱歉啦,我有個同學說第一個就得先作掉妳,他對妳的評價很高呢。」
揚起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賣了個假動作引她上鉤,猛地朝她無防備的肚腹踹了一腳,強大力道襲來,她整個人被踹飛撞上牆壁,一時間竟只能倒在地上摀著肚子乾嘔。
「夏碎。」
聽見冰炎的聲音,夏碎微愣,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冰炎雙手盤胸,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這是比賽。」
「……我知道。」
鎮定地坐回原位,夏碎緊盯場中變動。短時間內,C班施術者有數人無法維持結界,其餘隊友雖即時擋下敵人,結界變弱卻是事實,對方也沒放過這瞬間,雷擊隨即劈向結界,沒多久就出現微微的裂痕。
「不愧是紫袍,真難纏。」拉了大弓逼開對方,赫菲冷哼。
「承讓、承讓。」艾恩嘻皮笑臉地拱拱手,往後翻了幾翻避開直往他腦袋射去的弓箭,在迎來C班下一波的攻擊前指示隊友散開。
露安確定對方一時半刻過不來,連忙將人拉起。
「呈予,妳沒事吧?」
「沒事。」
還因著方才的疼痛緊皺眉頭,呈予勉強站起身重新鞏固結界。
目前班上同學略有疲態,敵方甚至摸透了班長的個性,拇指朝下挑釁地比了比,氣得班長差點衝出去……這樣下去可不妙。若能直接給予A班結界有效攻擊,應該可以替大家搶到一些時間。
抬眼望向對方負責防禦結界的施術者──有些人跟她還是同一社團,推估了下敵方防禦結界強度,應當可行。
跟旁邊的術者囑咐幾句,她跳下城牆,奔至隊友身邊將人拉回,「班長,幫個忙。」
為了妖精擊技,她拼了!
「妳要作什麼?快回去鞏固結界!」赫菲餘怒未消,連口氣也變得有些差。
「施術直接攻擊。」不受對方影響,她回以一貫的平淡語調,指向對方的結界,紅色旗子在城內結界中心炫耀般地飄動,「等結界變弱,你們就能直接登城,但時間很短,你們有辦法避開他們直接奪旗嗎?」
「避開?」赫菲的表情滿是不可置信,像是看到她頭上長出兩隻角,「妳被踹傻啦,當然是要靠我們自己的實力打回去!」
呈予搖搖頭,斬釘截鐵道:「戰鬥能避則避,重點是奪旗。」
見她語帶堅持,赫菲挑起眉。
……總覺得這名同學跟想像中不太一樣。
「那麼,妳的辦法是?要知道,如果我們攻進敵營,你們這些人、包括結界,完全是處於後防空虛狀態。」
「那就看誰的結界支撐得久。」說著,呈予嘴邊揚起淺淺微笑,「正好我對我們的結界還挺有自信的。」
「嘖……好啦,我們再衝一次!」
赫菲吹了聲響亮口哨,重新聚集四散的隊友。這次她毫不戀戰,帶著隊友掠過敵手的速度比誰都快。
呈予爬上城牆高處,確保自己能夠隨時關注他們的動向。班長已經帶頭順利通過中心位置直入對方陣營,雖然A班仍有幾人試著阻擋,但大概是對結界有信心,大部分的戰力仍留在場上,甚至見獵心喜朝他們衝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來襲者見識你的無上。」站定原位,呈予掌中浮現巴掌大的八卦陣,「『依我言,聽我令,展現八八六十四種陣法。』」
宛若投影浮在上空,巨大的黑白圖騰一下子籠罩了整個比賽場地,觀眾席吵雜的嗡嗡聲僅僅掠過耳邊,她只專心一意地將自己投入施術之中。
「『火之響、水與雷起兵嘯,肆参驚雷爆』、『轟雷』。」
手勢隨著數個初階咒語快速變幻,接二連三的奔雷劈下,卻在中途就被緩緩轉動的八卦陣盡數吸入,滾著隱隱的雷聲。視線落到敵方結界上,她聲音清晰地唸出最後一句。
「『墨玄荊陣,天雷無妄。』」
語落瞬間,幾乎無法形容的巨大雷電劈了下來,僅僅一道,卻挾著劇烈罡風。
「你們幾個,快離開!」艾恩最先發現不對勁,將幾名隊友踹落後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才站穩腳步,後來就傳來微微的破裂聲,在他回頭的瞬間,那道吸收先前咒術威力的奔雷極具暴力地粉碎了他們的防禦結界,甚至連帶影響不少施術者,身軀麻痺動彈不得地倒在地上。
艾恩張大了嘴。
赫菲發出興奮戰吼,C班頓時士氣大振,眾人如筆直箭矢般攻進敵方城牆。戰情直轉而下,雖然A班立刻反應過來試圖回防保護,但缺了結界後,終究差了那麼一步。
最後C班以些微差距贏得這場勝利。
「──那大概是她咒術型幻武兵器的能力。」
事隔多日,面對夏碎的疑問,冰炎放下書本解釋道:「藉由疊加初階咒術的威力,使用幻武兵器避免分散力量再一次破壞掉A班結界,那些傢伙才輸得心服口服。」說著,冰炎聳聳肩,「不過各項比賽的累積得分還是A班勝出,畢竟人員調度的好壞也有影響。」
「初階咒術可以疊加?」拿起宿舍的茶壺,夏碎幫自己沖了一杯茶,提出新的問題,「如果不用幻武兵器,有辦法做到嗎?」
「雖然比賽中不能使用,不過高階轟雷術應該有類似的威力。至於疊加,我倒沒試過。」冰炎老實承認,然後瞪了夏碎一眼,「所以你那種眼神可以收回去了!」
「抱歉,只是有點訝異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夏碎悶笑。
「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一早起來就被自家搭檔調侃,冰炎沒好氣地回了句。「現在離早上的課還有點時間,先去咒術教室試給你看。既然你都下定決心了,多知道一些也好。」
兩人走出紫館,冰炎像是想起什麼似地隨口道:「對了……自從那次比賽後,除了你知道的那個傢伙外,還有一兩個人在找她,據說目前還沒抓到人。」
班上同學大多不知他們與她之間有交情,自然也不會去問他們。
「怎麼可能?」夏碎微覺奇怪,「不管是去圖書館、保健室或社團教室,我都能碰得到呈予。」
「找錯人是原因之一。」步下階梯,冰炎難得閒聊般地接過話,瞄了夏碎一眼露出有點詭異的笑,「也有跟蹤錯人的……最近加入情報班的雪野千冬歲,聽說在大街上跟蹤成另外一人。」
夏碎沉默了下,突然覺得自家搭檔似乎什麼都知道,「冰炎,你這情報哪來的?」
「自有我的管道。」冰炎聳聳肩,沒說自己的資料也被那位學弟探聽過幾次。
走到原該沒人的教室,他們卻聽見熟悉聲音。
「『鳴雷之神,西方天空鬥勇,秋之旅者破長空。』,『雷殛之技。』」
「這是妖精的雷擊技,安因有教你們?」冰炎神色微訝。這樣的話,或許入社是個不錯的選擇……見夏碎搖頭,冰炎有些可惜地嘖了聲。
緊接著,劇烈爆炸聲從教室內傳出,大門在他們眼前被轟飛,地板炸出大洞,帶著焦味的風不斷刮著他們的臉──直到呈予臉色痛到發白,拖著血肉模糊的手臂一拐拐地走出來。
「是你們啊。」看到人,她揮了揮完好的另一隻手臂,「早安。」
「呈予,妳的手!」
夏碎連忙施展治癒術,冰炎皺緊眉,伸手轉移了部分傷勢再順手蓋上牆壁,牆壁立刻往內凹陷落下碎石。
「這傷是怎麼回事?」
「哦,剛剛在練班長借我的妖精擊技,不小心就……」
冰炎往裡頭望了眼,教室正緩緩蠕動著恢復原樣,他原本以為自己跟夏碎已經很早了,不過……
「妳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睡前腦子裡一直在想擊技跟其他術法的應用或結合,結果越想越亢奮,乾脆爬起來直衝咒術教室。」回顧昨晚行徑,呈予想了一下,揚起依然很亢奮的笑容,「大概是凌晨兩點!」
盯著她眼下微微的黑影,夏碎無奈開口:「妳原本打算練多久?」
「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課,扣掉必要的休息時間,我可以練到下周二──」
安因,這裡有個傢伙想直接把咒術教室當窩。
冰炎正在考慮是否該通知友人一聲,卻見自家搭檔垂下眸彎起不明微笑,見對方準備出手,他索性作壁上觀看起戲來。
「那麼,妳的傷口是?」
「這個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頰,「算是實驗吧,因為班長沒練過就直接借我古籍。好不容易拿到手,太高興結果忘記設結界──看情況,有些擊技需要媒介物,不然自己會被炸傷。」
「妳應該先去睡一下。」夏碎語氣溫和,極為順手地關了門板阻止人跑回教室。
「我不睏啊,現在的精神還很好!」
「精神很好?」語帶懷疑,他視線落到傷處,慢條斯理地道:「妳在嘗試新術法時一向是很謹慎的,這次怎麼會忘記設結界,甚至是傷到自己?」
「欸、那個,因為太高興就……」
也知道這無法當作理由,呈予聲音一滯,在他的目光下顯得有些心虛地避開眼,「噢……好吧,等等我就回去補眠。」
「嗯。」
握著她的手,掌下放出治療用的白色光球,見那傷痕逐漸癒合,他這才聲音平穩地開了口:「呈予,我準備去考袍級。」
「欸、白袍嗎?」乍然聽到消息,她眼神亮起,「什麼時候?我可以幫你複習術法或符咒應用──不過這方面你已經夠出色了,安因老師上次還稱讚過你--啊,高階防禦咒術怎麼樣?」
「憑他的能力考白袍沒什麼問題,妳可以直接幫他找紫袍的資料。」冰炎插嘴,極為乾脆地下了決定,「找的時候記得別跑題,相關資料的方向我再給妳。」
「有妳跟冰炎幫忙,我一定會考上的。」
見兩人討論起來,夏碎忍不住微笑,溫和的表情下隱著某種決定。
「等我成為白袍後,我想跟你們說一件事。」
20140308
第二章搞定啦!我快寫到想寫的段落了!(狂奔
20150417
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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