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很鬱悶。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精靈都沒什麼動靜,就連那些盜賊團都沒消沒息的,害自己也提不起勁來。
看!天空是灰的,訓練場是灰的,團長大人一見她臉色也是灰的(「我沒騙妳,最近真的沒有任務啦!不要再荼毒妳底下的士兵了--」),人家的槍都要哭了。
哼著自己編的小曲子,她旋身將刺槍送入練習用假人的腹中,回憶著戰爭中精靈臨死的慘叫,這才覺得好過一點。
又是一個狠捅,珍娜轉了轉手中刺槍,硬是在假人身上挖出一個凹洞……她終於露出滿意的表情。
聽團長大人說,這幾個練兵場全是軍師耗費鉅資建成的,以便訓練出精良的軍隊。雖然團長苦著臉想爭取城內水利設施的提升,但就這點來說,她的意見倒是與軍師一致……如果把練習用假人換成活生生的精靈就更完美了。
比如說,萬一替換成那個『討厭的傢伙』,她肯定會更有幹勁的。
說人人到。
毋須看見人影,只憑聲音便可認得了。一干訓練中的女兵吱吱喳喳,像是排泄物旁的蒼蠅嗡嗡作響地圍繞在那個傢伙旁邊不肯離去,真是噁心透頂。
團長大人為什麼要讓他入團?尤其對方又是一名擅使槍的……精靈。
查爾斯踏入練習場。
即使身邊女兵紛擾,他也像是身處異空間般地漠然,見場上已有人在練習,他禮貌頷首,不意外地換來對方一聲冷哼。查爾斯也沒放在心上,僅是開始每天的槍術練習。
女兵像是現在才注意到珍娜的存在,即便她們人數不少,臉上卻是不約而同微露退怯之意。誰都聽過刺槍女王的威名,誰都記得戰場上珍娜帶著滿面笑容將刺槍埋入敵人體內的模樣。見她臭著臉,查爾斯也不是一時半刻就結束練習的人,幾個人商量了會兒,也就認命回去做自個兒的練習去了。
偌大的練習場上又恢復了安靜,只餘兩人練習槍術的聲音。
『咚』地一聲,插著假人的木椿不住搖晃,珍娜忍不住瞥了一眼。
雖然不想承認,但對方所施展出的槍術,的確是身為女性的自己無法達到的強大力量。
--但別想叫刺槍女王認輸!
手腕一抖,槍頭一挑一刺,轉眼間假人要害處便給刺出幾個窟窿來。那純熟的技巧與速度是她在戰場上經年累月得來的。若非團長大人規定不可私鬥,她還真想找這傢伙打上一場,將刺槍埋入他的腹部中,聽聽這個總是木著臉的傢伙究竟會發出什麼樣子的慘叫。
「……好身手。」
耳邊傳來低聲讚賞,她斜瞟對方一眼,才想出聲諷刺,卻見對方像是呼應了她方才的動作,長槍一個使勁擊出,早已破碎不堪的假人應聲斷裂。
她微微一愕,隨後露出野蠻的笑容。
送上門來的戰書,豈有不接的道理!
「喔不!查理三十三號--」
「指揮官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花心了!我也只有一隻查理,妳竟然有幾十人之多!」
站在大廳,查爾斯困擾地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
雖然是尊敬的指揮官,但偶爾也會做出他無法理解的舉動,要是獸族法師捷克豪紳再不甘寂寞地湊上來,那簡直是難以溝通。
「查爾斯,你為什麼總是挑那時間去練習場……」
聽見底下槍兵報告練習場無法使用,芙蕾妮爾只覺疑惑,前陣子不是才全面翻新?直到去現場視察情況,宛若風暴肆虐過的滿地狼藉--她差點沒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都是滿地的錢啊!
「你跟珍娜碰在一起,當天練習用假人起碼就要換過一輪!其他槍兵們起碼要練習好幾星期才有這樣的折舊率啊--」
芙蕾妮爾哭喪著臉,抱著一個又一個被破壞得體無完膚的人偶,「練習用假人也是很貴的!」
「抱歉,指揮官。」查爾斯表情不變,沉默了下,又道:「那時去會比較安靜……女兵們看到她會離開。」
敢情你還把珍娜當做驅人用的嗎!
「查爾斯,我拜託你,這些話千萬不要讓珍娜聽到……」
發現自己被最厭惡的人利用藉以逃開那種情況,她說不定就不管團令直接用槍捅過去了。
「而且,作為力量至上的我與技巧至上的她,我確實很想跟她比劃一下。」
查爾斯說完,嘴邊勾起很淺很淺的微笑,見指揮官還在發怔,靜靜向她行了個禮自行退下。
啊啊、果然嗎?即使身為帕里堤學院的教官,查爾斯終究還是一名武將呢。
抱著底下人員新採購的查理三十四號,她坐在屋頂上深深嘆了口氣。
「唉--」
「怎麼了,團長,竟然發出這種老人般的嘆息?」
像是早就知道她在哪裡,傑洛德手臂一撐翻上屋頂,見自己的位置多了個假人,微訝了下:「這麼快就送來啦?」
「據說是加強版,希望這款的能撐久一點。」
她無奈地遞了過去,想了想,還是沒忍住話:「傑洛德,我到底該不該插手管傭兵間的事?可是再不管的話,這個月的預算又--不不、就算不為預算的事,在戰場上也……傑洛德?」
見自家軍師別過臉去抖著肩膀悶笑,她不禁有些惱:「喂、我可是很認真的在煩惱啊!」
「呵,我只是覺得很有妳的風格……芙蕾妮爾。」傑洛德忍不住拍拍她的頭,「這種事情,我來操心就好了。妳只要繼續往前走,我不會讓其他事情干擾妳的。」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多餘的支出?」
雖然聽著很感動,但現實還是要面對,「先說,這個月已經沒有多餘的錢了。」
「放心,我會找來城內畫師替他們畫肖像畫賣錢的,上次賣得很不錯呢。」
「咦?等等,你該不會--」
傑洛德爽朗地朝她笑出一口白牙。
「羊毛出在羊身上啊,親愛的團長大人。」
2012/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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