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髮色像是月光落在了上面。
她停下腳步,深怕自己驚擾這幅景象。
她家的刀劍男士臂間掛著西裝外套、一身襯衫西褲半靠在人行道的花台上;在月夜下看到這般景色,方才腦袋充斥著對上司與客戶的殺意頓時煙消雲散,一點點都不留。
「下班了?」
「嗯。」
山姥切長義向她走來,幾絲銀白瀏海垂在額邊,她忍住去撥弄的衝動,含糊地應了聲。
「然後……我想先吃點宵夜再回去。」
殺意消失了,但食慾無法靠美色安撫,這是很實際的問題。
山姥切長義點點頭。以前在時政的人類同事也常常上班吃零食、下班揪團吃飯喝酒續攤,他懂。
但是當審神者睡倒在他身上,他就無法理解了。
她說想吃點東西喝點酒,還是他陪著去便利商店的,那鋁罐瓶身他看過,酒精濃度連二位數都不到,一般來說絕無喝醉可能。
酒量這麼淺,要是碰到長官灌酒該怎麼辦?
……算了,如果她碰到這種場合,自己多擔待點就是了。
自動自發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前社畜‧山姥切長義任勞任怨地揹起人;或許是在過程中驚擾了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還是牢牢抱住他的頸項,半點不客氣的靠上他的背。
「長義長義,今天有月亮。」
眼角餘光中她舉起手,又突地收了回來。
「啊不行,不能指月亮,會被割耳朵。」她在他背上搖頭晃腦,「跟你說,誰指祂祂都看得見。」
雖然不太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哼聲道:「有我在,沒人動得了妳。」
背上靜了兩秒,聲音充滿驚喜:「不愧是長義!好厲害!」
山姥切長義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句讚美,就算審神者在他背上躁動起來唱著五音不全的歌都沒能減損他的好心情。
「長義長義--」
「什麼事?」他頭也沒回。
「長義--」
這次他回頭了,於是軟軟的物體貼上他的頰。
啾。
「謝謝你來接我。」
耳邊的聲音很輕,接著她頭一歪,睡了。
還睡得打呼。
「妳--」
他愣了幾秒,抖抖肩膀試圖把人晃醒,沒反應,只有帶著甜甜酒味的呼息吹拂在他的頸邊。
被親後不理的山姥切長義僵在當場,許久後才揹穩了人、跨出腳步,一步,又是一步。
「可惡……」
除了高掛的月,沒人看見他臉上那抹緋色,以及飄落身後的點點櫻花。
20190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