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切的場合】

  ……原本的計畫全被打亂了。

  審神者有些懊惱地看著整片雨幕--原想在飯前買點東西順便散散步,忘記這季節午後雷陣雨來得極快,短短幾秒間倒下傾盆大雨;當然,他們也沒帶傘,她只來得及跟著近侍躲到有騎樓的店家避避,與其他躲雨的路人們站在一塊。

  捲起濕透的上衣下襬用力扭緊,滴落的水濺上鞋子,正好將最後一小塊看似乾燥的鞋面完全染濕,踩起來會發出啪搭啪搭水聲的鞋子宣告完全陣亡。

  東西還沒買就落入這番境地,倒像專門來淋雨似的。

  「主上。」

  就算她看起來一臉生無可戀,燭台切光忠還是能帶著微笑安撫她,「雨很快就會停了,到時我們再--」

  好聽的低沉嗓音一滯,她忍不住抬頭,只見那隻金眸微微睜大。

  「光忠?」

  「啊……沒事,我早該想到的。」

  他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又伸手拉攏了些,「主上披著吧,別著涼了,感冒可就一點也不帥氣了喔。」

  著涼?

  審神者傻傻看著他將外套拉鍊一口氣拉到頂,隨即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伸手爬梳被雨水濺濕的黑髮,上臂肌肉跟著鼓起,濕透的黑色T恤緊緊貼在他的身軀上,寬肩窄腰的男性體格被完美勾勒--慢著,那片被胸肌撐開的衣服下面兩粒突起是什麼啊啊啊啊!

  她聽見旁邊路人A倒抽口氣,還用手肘撞撞路人B好康道相報,兩雙繪得精緻的眉眼彎彎,目光興致勃勃地飄了過來。

  不准亂看!這是她的刀!

  她立刻就想脫外套,「不行,還是你穿吧,我也怕你冷。」

  光忠你春光外洩不要這麼不設防啊!然而試圖拉下拉鍊的手被牢牢握住,他完全沒給她脫外套的機會。

  「……妳怕我著涼嗎?」

  「當然!」

  她的語氣十分堅定,於是那隻帶著深沉金色的眼顯得柔軟了些。

  「那麼,就拜託主上幫我暖一暖了。」

  「咦、」

  下一秒她就被打橫抱起,還沒回過神,就見路人A路人B一起瞪大了眼。

  原來是這樣啊!

  審神者恍然大悟,連忙伸手抱住他的頸項,務必用自己的身體掩得結結實實,確保他的春光沒有一絲被外人看到的機會。

  「其實,不需要抱那麼緊也--」

  於是她抱得更緊,一騎當千用眼神力抗另外兩名路人,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啞輕笑,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穩穩地抱著她。

  他開始享受這場雨了。

 

 

 

【鶴丸的場合】

  她屏住氣息,手握武器與咒紙,只等敵方短刀靠近。

  叫一名僅負責後方補給的審神者戰鬥實在困難了些,不過這終究是她的失誤,若不是她跑錯地方被敵軍追趕至此,倒也不至於面對如此局面。

  靠著咒術與地利之便,她使計勉強幹掉兩名,敵方還剩一把短刀與一把大太刀。

  散發著幽異綠光的短刀正在房間內檢查,突地一頓,轉頭就與她對上視線。

  ……要上了。

  還沒動手,從旁邊先踹來一腳,硬生生把那隻短刀踹得骨斷椎裂,那人簡直像是從窗戶飛進來似的,又一個迴旋,銀光閃過,大太刀那顆猙獰的頭顱頓時身首分離,鮮血四濺,他一揚手,血雨全都落在他翻飛的白色外袍上,一滴也沒濺上她。

  審神者眨眨眼,情勢陡變,她一下子回不過神,甚至連刀都還牢牢握在手上。

  「如何?」

  半邊白髮盡染朱色,連頰上都濺著暗沉的紅,明明是這樣的時刻,他卻嘴邊帶笑,不羈似狂。

  「--染成這樣的紅色,很像鶴吧?」

 

 

 

【大將組的場合】

  炎熱的夏季,就該玩水。

  這天審神者跟幾把短刀玩了半個下午,正準備收拾東西,後藤卻猛地一呆。

  大將的衣服幾乎被他們潑濕了,剛才忙著玩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她的內衣花色隱隱約約透了出來。

  熱氣竄上臉頰,後藤撇開頭就去找可以遮掩的東西,但是這個沒有外套、那個也沒有外套!他團團轉了一陣,只得將自家兄弟脫在一旁的白大褂跟圍巾抓來。

  「藥研、信濃,這個借一下!」

  幾乎是同時察覺兄弟的想法,幾把短刀立即聚到審神者身邊幫著遮掩,朝她的房間緩慢移動。

  「--你們在玩什麼?」

  不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後藤戰戰兢兢地往後一瞧,是和泉守兼定跟堀川國廣。

  和泉守原本只是路過,見短刀們跟審神者遮遮掩掩,他忍不住走近,仗著身高優勢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後藤漲紅臉,「不、不可以看啦!」這身高也太詐了吧!

  「厚、藥研,你們帶大將先走!」

  後藤伸手一握,手上已然多了把短刀,「我要守護大將!」

  「我來幫忙!」信濃輕喝,同時手握短刀站在他身側擺出架式,兩把短刀阻止了打刀的去路。

  「哦哦,隨機手合?」

  和泉守摸摸下巴,開始覺得有趣了,練度滿後阿魯幾就很少帶他上戰場,這下子可有機會活動活動筋骨了。

  「作為兼先生的助手,我也必須站在這裡呢。」

  既然是手合,堀川國廣彎身行禮後同樣擺出架式。

  氣氛一觸即發,沒多久就引來其他刀劍男士圍觀,畢竟修行歸來的刀劍男士們掌握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並再度登頂,這樣的對戰,任誰都想瞧上一瞧。

  「我也想看……」這是走沒幾步就往後看、伸長脖子的審神者。

  「請先換上乾爽的衣服。」厚正色開口,雙手不忘推著審神者往前走,藥研也笑道:「既然對手是和泉守他們,說不定大將快快換完還來得及看到最後一眼。」

  --十分鐘後,勝負揭曉。

 

 

 

【御手杵的場合】

  第一滴雨落在御手杵的鼻尖上。

  這雨究竟是會下還是不會下呢--之前有好幾次他慌慌張張地收起還沒乾的衣服就往屋內跑,結果下沒幾滴就放晴了,主上生氣的說這老天爺下雨就跟漏尿一樣。

  (雖然從頭聽到尾的歌仙兼定嫌棄說『一點都不高雅!』,不過他覺得主上的譬喻還滿容易懂的。

  放下鋤頭稍作休息,御手杵呆呆地看向天空,並在三秒後用臉迎接傾盆大雨。

  「--搞什麼,這回來真的啊!」

  匆匆忙忙跑回屋內,幾把也在當番的短刀衝得快些,一期一振跟明石國行已經拿著毛巾幫短刀們擦頭髮了;主上揪著毛巾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最後發現他這顆腦袋還有空位,滿臉期待地望了過來。

  他搔搔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彎下腰,「那就……拜託主上了。」

 

 

 

【宗三左文字的場合】

  「……下雨了。」

  隨著他這句話出口,雨便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阿魯幾悲傷地看著天空,默默感覺到莫非定律的存在,身為正在檢查本丸結界的審神者,會帶符咒、會帶自身常用的法器,就是不會帶傘!

  望望宗三那襲像是可以藏很多東西的袈裟,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口:「你有帶傘嗎?」

  近侍大人‧宗三左文字先生彎了彎唇,舉起他的刀,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刀不是傘……

  審神者嘟嘟噥噥地舉高雙手試圖擋去些許雨絲,雨水落在她的衣服上濡濕了一塊塊的深色印子,山上的雨有些冷,宗三遲了些才想起,就算她的力量再怎麼強大,還是會因為著涼而臥病在床,加州與長谷部那些傢伙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榻前,僅是數月前的事。

  他微微嘆口氣,若是她這回又倒下,也令人傷腦筋啊。

  「……過來吧。」

  解下袈裟往頭頂一擋,她眼睛一亮,幾步就蹭來他身邊躲雨,只是當她學著他的動作撐高袈裟時,她的指尖似乎帶著微微的冷意。

  他幾乎沒做多想,立刻道:「回去了。」

  「咦?但是還沒--」

  「您要是感冒,長谷部他們可是會很吵的。」

  單手抱起人,他大步流星地走下山去。

 

 

 

 

2020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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