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兩盞酒,一對人,無言亦無語。

  鶴丸國永忍不住覷了旁邊一眼,雖然的確是自己拉審神者出來賞月喝酒沒錯--被上頭那樣罵了,陪陪她也好;但她坐下後便不發一語地喝起酒來,赤裸雙腳在廊下微微晃動,偶爾抬起頭看著月亮發呆。

  看著月亮倒沒什麼問題,只是讓他聯想到彷彿有某個老頭子哈哈哈哈地插進他倆之間喝茶。

  手肘撐在盤起的腿上,鶴丸支頤凝視著他的主,色澤微淺的金眸望得專注。

  「妳一直看著月亮呢。」

  審神者的視線落到了他身上。

  一時間這方天地又只剩下蟲鳴唧唧。

  她放下酒杯,忽然就衝著他笑了。

  「因為……今晚的月色很美。」

  月色很美。說出這句話的雙唇被酒水潤濕,猶沾著滴點酒珠,鶴丸國永頓覺喉頭乾渴,連忙將注意力拉回手上那盞酒中,一仰而盡。

  鶴丸國永不會承認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面對這位審神者,他是不會擅自會錯意的。

  好在自己酒喝不多,腦袋還足夠清醒,他是不打算再喝了;放下酒盞,鶴丸笑瞇瞇地朝她道:「看我也行啊,這裡可有隻鶴等著妳看呢。」

  「--好。」

  鶴丸眨了眨眼,只見她動作遲緩地收起在廊外晃蕩的雙腿,慢吞吞地將他倆之間的酒瓶雜物移開,慎重地在他面前正座,雙眸瞅著他,認認真真地與他互望;黑瞳對著金瞳、女對著男、人類對著神明。

  她一定醉了。但他仍然移不開目光,體內像是有小小的火苗點燃。

  「妳……」試圖打破氣氛的聲音微啞,鶴丸率先撇開視線,「妳還是看月亮吧。」

  正座的她微微偏著頭,似乎有些困惑。

  「你不是要我看你?看著你……很好。」

  她像是要強調般點點頭,挪動雙腿又前進了些,鶴丸幾乎聞得到她唇間傳來的淡淡酒香,然而他快擠不出笑了,「看了快五年還不夠?」

  「當然不夠。」

  她伸出手--鶴丸幾乎以為她要擁上來了,微涼指尖輕輕觸著他的後頸,酥麻幾乎是瞬間竄過背脊。

  「我……喜歡你頸後揚起來的細碎白髮。」

  指尖滑過頸邊細鍊,緩緩摩娑。

  「這裡,敲擊時發出的聲響。」

  撫上他羽織的金鍊,一圈、又一圈,「還有這裡……你戰鬥時,會跟你一樣肆意飛舞。」

  注視著被長長金鍊纏繞的纖白手指,他那瞬間竟浮現不合時宜的想妄。

  鶴丸咳了聲,「……聽起來妳比較喜歡我這件羽織。」

  很合理的小玩笑,她卻像是有些惱怒。

  「不是,我最喜歡的--」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鶴丸幾乎看得到她的雙瞳中滿載著自己的倒影。

  吐氣如蘭,溫熱氣息拂過臉頰,他幾乎要為此停止呼吸。

  「最喜……歡的……

  如同愛語的傾訴變得斷斷續續,他發現不妙的下一秒,她頭一歪,靠著他的胸膛睡去。

  --在這種重要時刻,就這樣拋下他睡熟了?

  瞪著懷中女性,鶴丸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吐出胸中憋著的那口氣。

 

  鶴丸國永,刃生第一次知曉何謂作者拖更。

 

 

 

 

20200311

arrow
arrow

    山遁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