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x自創有
三:
今天是去卡爾羅斯打工的日子。
由於是原世界過來的,顧呈予也被委託採買大任,畢竟有個對原世界熟悉的人在,店內要補貨什麼的也比較方便。但一早來到打工地點老闆卻不見蹤影,只在櫃台上壓著張字條說要去散步順便開發新貨源,很乾脆的放著沒人管的店不知跑哪去了,有防盜咒術在倒是沒什麼關係,她乾脆就先頂替老闆站個櫃檯。
「喔喔,這不是漾漾的學姐嗎!」
第一個上門的客人有些眼熟,記得是上次卡拉OK時遇見的。
「我是雷多,雷多‧葛蘭多!是漾漾跟西瑞的朋友!」
還沒想起來,對方就指著自己很高興的自我介紹,「我說漾漾的學姐--」
「我是顧呈予,叫我呈予就好了。」難得第一位碰到的顧客是學弟的舊識,她愉快地揮揮手。
「好吧,呈予--我想問一件事。」雷多很快改口,「我聽說這裡有賣染髮劑,妳有沒有聽說過西瑞是用哪種染劑染頭髮的?」雙眼閃閃發亮萬分期待地等著她的答案。
「西瑞?就是那個頭髮五顏六色還高高豎起來的學弟?」她雙手高舉比了一下頭髮。
「對對對!就是頭髮這樣整個豎起來的!」雷多很高興的跟著一起比,嘿咻嘿咻地不斷重複往上的動作強調那頂天立地之姿。
「……你們在幹嘛。」
雅多僵著臉開口打斷他們,才剛在左商店街找到雷多,卻見他跟裡面的女店員一起比著奇怪的姿勢。
「雅多!我在問漾漾的學姐知不知道西瑞的頭髮是怎麼用的--啊、冰炎殿下跟夏碎殿下也來啦?」
看到雅多身後的兩人,雷多打了聲招呼。
「您好。」
夏碎也跟著回禮,冰炎則是點頭當作應答。
「等等,冰炎、夏碎,剛好有東西給你們。」見到熟人,想到上次帶回來的禮物她握拳敲了下掌心,呈予匆匆奔進店內,接著一陣乒乓作響還有爆炸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到地板上。
「您們的友人沒問題嗎……」雅多有些懷疑地看著櫃檯後方,總覺得櫃台後面一陣混亂。
「放心,沒事的。」
夏碎溫溫一笑,冰炎別過臉去撫額低頭很想當作不認識。
幸虧沒多久呈予就衝出來了,她把兩罐東西頓在櫃台上。
「這個,今年的春茶跟新口味的蜜豆奶!」很開心地遞給他們,「之前回去採購時看到就順便買了,我想你們最近忙著任務應該沒機會過去吧?」
「謝了。」
冰炎接過手,隨即用吸管戳下去當場喝了起來。夏碎也笑著接下,卻是拉過她的手將茶罐交給她,「那麼、呈予,妳願意替我泡茶吧?我喜歡喝妳泡的。」
「好啊。」
沒注意到為了這發言雅多與雷多瞠大眼面露驚愕,她順口應下。「不過,用相同茶葉相同方法泡出來的茶味道都差不多吧?」很單純的疑惑。
「這是不一樣的。」
勾起笑容,得到承諾的夏碎愉快地道。
每一次、每一次呈予替他們泡茶,笑著將茶遞過來的樣子,總是抬眼就能看見,那是怎麼也無法忘卻的景象,在這幾年來早已深深地印在腦海裡。
呈予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泡壺茶讓三個人喝本就是她常作的事,因此她也沒多想什麼,收好茶罐後轉向雷多道:「西瑞學弟用的染劑我也不清楚,你要直接問他嗎?」說人人到,她指著後方的人影。
「西瑞--」
瞧見朝思暮想的頭髮,雷多一秒衝過去,沒多久就傳來「啊靠為什麼又在這裡碰到你你該不會是跟蹤漾來的吧!」「他跟蹤我幹嘛我們一來就看到雷多在這裡了啊--」「漾~你背叛我!」之類的吵鬧聲。
「他們感情真好啊。」隨著呈予彷彿感嘆青春年少的話落下,西瑞剛好一拳揍在雷多臉上,配合著漾漾發現自家學長學姐都在這裡連忙慌張地逃過來避戰,雅多的臉也很應景地黑了半塊。
四:
她親手葬了他。
喂。
她顫巍巍對你開口,分離之後過了很久很久的日子,終於,你再度聽見她的聲音,卻與記憶中相去甚遠。
她臉上的那些皺紋並非你所熟悉,笑容卻一如那幾年刻劃在記憶中的明亮,甚至經過歲月沉澱多了幾分穩重圓滑。
好久不見,你來看他?
她沙啞的聲音很小很輕,幾乎才溢出唇就飄散在空氣中,據說是在某次遭受暗殺時受傷遲遲未癒,那時你聯合舊識僅僅花了兩天就翻出首腦家族挫骨揚灰。
你依舊年輕,而她已屆遲暮。
這沒什麼,你知道,人類的壽命本就短少,活到現在你看過太多,甚至見證了他們眷族的出生與死亡,你一直都在看著。
我沒想到他會先離開呢。
見你沉默,她也不甚在意,繼續吃力地吐出話,斷斷續續絮絮碎語。你想起她一向不在意你們的沉默,因為那時她亦同沉浸在自己的書中。
是什麼讓她學會說話給自己聽了?
你不知道,你父親壯年即歿,你從未見他老去;你也不想知道,在你觸碰那年少該有的心情前就被大量的學習以及知識填滿,甚至解決掉心頭大患後也未曾試過。
你照看過的她的年輕眷族笑鬧著從你倆身後跑過,你依然沒開口,停留在身邊的是熟悉的沉默,你恍然以為回到三人埋首書中的微暖下午,對此,一絲絲的念頭飛快地劃過你腦海--但又隨即自嘲,那些過去的曾經再也回不來。
你這麼認為。
庭園的下午夕陽金燦,風微涼,沐在橘紅光中她雙眼緊閉微微偏頭似是睡去,你也不出聲打擾,腳跟一轉便要離去。
然後,一抹身影擦過你肩膀,你愕然轉身,卻見他牽起她,暮色下兩人對你微笑揮手。
你瞪著他們,想罵他、吼她,但你的聲音卡在喉嚨,什麼也說不出口,只眼眶微微刺著熱著。
他們面露驚訝,有些慌忙的奔過來擁抱你拍拍你的肩,即使無法碰觸也影響不了他們對你的感情。而後你失笑,你知道,這一次你已經能夠笑著離別。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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