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帶打刀與脇差打鬼,晚上帶短刀去江戶城,深夜時分回到本丸的審神者將受傷的刀劍男士全數手入完畢後,終於趴倒在手入室外的長廊上。

  一期一振所看到的,就是自家審神者一灘死水般地倒在地上的畫面。

  「主殿!」

  雖然是就寢時間,那聲音裡的驚慌還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第一個匆匆趕來的是燭台切。

  「發生什麼事?」

  「主殿她……

  一期一振小心地扶起審神者,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見她快狠準地扯住燭台切的領子,面無表情地開口,「幫我手入。」

  手入?

  兩名刀劍男士聽得一愣,那隻手又彷彿沒了力氣般地垂下,審神者喃喃道:「不對,這裡哪有給我手入的地方啊……不然這樣吧,一期。」她掙扎著坐起身,再度揪住另一人的領子,「幫我找藥研,我要拜託他幫我摘掉子宮。」

  審神者的臉很蒼白,卻一臉認真。

  一期一振正在全力思索該怎麼應答--或至少問明緣由--燭台切卻露出了然微笑,自然地從他手裡抱過審神者。

  「又開始痛了?」

  聲音低沉而輕柔,彷彿要藉此撫慰懷中的女性般,審神者含糊地嗚嗚兩句,頭在燭台切頸窩處蹭了蹭,算是承認了。

  一期一振恍然大悟。

  但也想起審神者前些日子又吃冰又喝冷飲完全把他跟長谷部殿的勸告拋在腦後,今天更是各地奔忙連飯都顧不得吃。他忍不住道:「主殿,您不應該--」

  才開口幾個字審神者就抬起一掌止住他的話。

  「要說之後再說,拜託。」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彷彿連擠出話都極為費力,「現在……如果你能夠把我當成你弟,像是說聲『秋田小親親痛痛都飛走了』,我會很感激的。」

  一期一振一悚,他才沒有這樣對秋田說過。

  燭台切悶笑,隨後低聲道:「主上,我幫妳準備點黑糖水吧?」

  「要熱的……可是不要太燙……

  「當然。」

  他腳跟一轉走向廚房,身後的腳步聲毫不遲疑地跟了上來。

 

  ※

 

  確認一期一振將人抱好後,燭台切轉身去灶台忙了。審神者摀好燭台切先前遞來的熱水袋,拉緊猶有暖意的過大外衣,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

  在場三人中僅有一期一振渾身僵硬。

  懷中身軀柔軟,想抱緊了--主殿卻只穿了單薄裏衣;鬆手吧,又覺她手上溫度冰涼,像是剛從水底撈出來似的,更別提那若有似無的血味--只得徒勞地攏了攏她身上大衣,開始默算自己還有多少位弟弟沒回本丸。

  ……一期一振希望這是個避免心神蕩開的好辦法。

  「對了,一期一振。」

  燭台切背對著他,下刀聲音清脆俐落地剁了一聲,又一聲。摀住主殿耳朵,方才緊皺的眉已然鬆開,仍被她摀在肚腹上的熱水袋還溫熱溫熱的……甚至連那熱意也竄過來了。

  「--你知道現在主上不舒服吧。」

  打擊73的太刀當著他的面將黑糖磚握得粉碎。

 

  ※

 

  「這是……

  「陪睡。」

  燭台切說得極其自然。

  如同他剛才自然地餵審神者喝熱熱的黑糖水,自然地服侍她簡單梳洗後,自然地換上寢衣抱著人往她房裡走;但一期一振沒說什麼,畢竟他也握住了主殿無聲地朝他伸出的手。

  被子擠三個人很勉強,但她縮在中間低低笑了聲,「……好暖。」

  很滿足的聲音。

  一期一振突然覺得尷尬點也無所謂了,「小……」頓了頓,還是說不出口;半摀著她的耳,指尖觸及之處已有些許暖意,連帶地讓他最後一句話也柔軟起來。

  「……晚安,主殿。」

 

  ※

 

  清晨,甫睡醒就見到男人熟睡面孔--一期一振微微一驚,他記得昨晚睡前並不是看著這張臉入睡的;翻身坐起,他瞪著還在睡夢中的燭台切。睡前記憶與當下情況的落差(與燭台切共蓋一被,被窩裡再沒別人了)讓粟田口唯一的太刀腦袋足足空白了好幾秒。

  「早安。」

  循聲望去,審神者正好放開髮圈鬆緊繩,啪地一聲綁好馬尾。

  「抱歉,昨晚麻煩你們了,那時肚子真的有些痛。」

  早早起床梳洗完畢的審神者尷尬地向他低頭致意,「如果很累的話,要不要再多睡會兒?我會跟其他人說明的。」

  我記得亂他們是六點起床梳洗做訓練,對吧--他還沒回過神,面對她的話下意識地點了頭。

  「OK,那我先去廚房替燭台切的缺做早餐,六點再叫他們起床。」

  審神者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身邊的燭台切光忠捲著棉被翻了個身,沒醒。

  一期一振捏捏眉心吐了口氣,睡是無法睡了,他離開冷涼冷涼的被窩--同時發現自己沒得更衣。

  他認命地在清晨的寒風中走回自己房間。

 

 

 

 

 


2018/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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