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沉入熱水中,我發出老婆婆般的嘆息。

  剛才拿著蓮蓬頭跟肥皂狠命洗了幾遍,舉起手臂嗅了嗅,已經再無馬糞的味道。

 

  離開手入室後依言去馬廄看小雲雀跟望月,當番的正是雙子脇差,骨喰靜靜朝我點了頭,鯰尾看到我後隨意把馬糞扔進桶裡,雀躍地跑過來:「主上,小不點們說可以跟您抱一個!」

  ……什麼時候傳到這裡來了。

  看到鯰尾指間黑褐色的碎屑我有點掙扎,可是!自家的刀揚起笑臉對你張開雙臂討擁抱,不抱下去還是人嗎!

  眼一閉、牙一咬,當然還是抱了個爽。

  「骨喰也過來啊!」

  鯰尾招手,骨喰遲疑地靠近我們,打算就此停在危險範圍外時卻被鯰尾一手攬過。我抱著自家的兩把脇差,他們抱著自家兄弟與我,鯰尾開心的表情差點閃瞎我的眼;他的笑容與那一點點潔癖相比,我選擇鼻子的死亡。至於他為什麼『嗚哇啊啊啊啊啊啊--』一臉感動地發出大叫就不在我的理解範圍內了。

 

  「好安靜啊……

  把頭靠在池子邊緣,眼前一片蒸氣瀰漫,附近只有水聲流動。來到這裡後周圍的聲音似乎從未停歇,跟以往獨自居住的那個小套房完全不同,若非長谷部讓我先進澡堂去除一身臭味,我大概不會這麼快就體認到這件事情。

  然而住了六十二把刀的本丸極其熱鬧,安靜的泡澡時刻沒多久就宣告終結,聲音吵吵嚷嚷地由遠而近,最後停在門外,直接把我的心吊了起來。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個時間點進澡堂啊!

  「使用中?之前從來沒看過這牌子呢。」

  「該不會是鶴丸搞鬼?」

  錯了,是你家阿魯幾我。大概是拿衣服去洗的長谷部翻出牌子掛上去,只是其他人以為鶴丸惡作劇。

  燭台切跟和泉守等人的聲音幾番交錯,我慌得在熱水池裡轉了幾圈:左邊,一整排水龍頭;右邊,熱水池跟熱水池跟熱水池,前方是門後面是牆壁,至於天花板是別想了,眼見他們就要走進來,四周卻沒半處能藏的地方,除非我躲進水底閉氣--然後不到三十秒就得浮上水面換氣,正好跟走進來的刀男們來個相見歡,這場面不管怎麼想都很糟糕。

  如果一定會撞上的話,至少在一開始就勸退他們。

  「哈,既然都已經知道有陷阱了,怕什麼?」

  門外關於鶴丸惡作劇的討論告一段落,和泉守的聲音信心滿滿,猛地將門一拉,我及時沉下身子只露出一顆頭,努力的把視線停在他的肩膀以上,揚聲開口。

  「是我。」

  和泉守呆了一秒,簡直看到女鬼從電視中爬出來跟他招手似的,當場慘叫著摔了木盆,盥洗用具落了一地,相較之下從後面探頭的燭台切就無奈得多,「鶴先生,之前也跟你說過,不要再……」

  「嗨。」第一回合交手告捷,我多了點信心,冷靜地換人打招呼。

  聲音一頓,燭台切沒出聲,頂多只是瞪大眼,但他猛地往後踩的步伐有點危險,兩個身高將近一百九的大個子同時往後退,倒楣的就是後面的人,我好像聽到誰的叫罵。

  「誰踩我的腳!」

  「工作完都熱死了,還擋在這裡幹什麼?」

  「兼先生,又是鶴丸惡作劇?」這方還沒結束,那方堀川似乎是從外頭急急衝進來,鏘琅一聲,刀劍出鞘,「我這就--」

  「喂國廣!別進去!」

  和泉守的喝止慢了一步,稍微矮一點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接著終於有個聲音大喊:「主上在裡面!」

  這句話非常有效,外頭瞬間死寂,衝進來的堀川僵在當場,他的本體刀已經完全出鞘了……莫非我家的刀是一言不合就幹架的類型?

  「對、對不起!十分抱歉!」

  不愧是高機動的脇差,堀川遮著眼睛瞬間閃到門外,拉門碰地一關,他跟燭台切在門外急忙向我告罪。

  「沒事沒事。」老實說被這麼恭敬地對待還真是不習慣,尤其是他們一副願意接受懲罰的態度讓我有些不自在,「呃,你們要洗嗎?我馬上出來。」

  「主上,本丸另有露天溫泉,我們去那裏就可以了。」

  堀川的回答讓我鬆了口氣,不然還得拜託他們先離開更衣的地方讓我出去換衣服再離開。外頭又吵嚷了會兒,幾分鐘後雜沓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我確認外頭再無動靜,整個人這才軟下來,重新趴倒在池子邊緣。

  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忍不住用額頭磕了幾下邊緣的磁磚,這種事情真是一次就夠了,對心臟不好。

 

 

 

  「不愧是主上,我的成果都沒這麼好。」

  ……咦。

  破開水面的聲音與帶笑的嗓從右方傳來,我機械似地轉過頭。 

  金色的眸被澡堂的水氣蒸得潤潤的,水珠從頸後特別長的白色髮絲滴落,順著赤裸鎖骨滑過胸膛沒入水中;對方伸手爬梳過濕髮,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唷,嚇到了嗎?」 

 

 

 

 

 

 

20170617

嬸嬸:W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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