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遨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時見許兮,慰我徬徨,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使我淪亡。






  偶爾他會驚出一身冷汗,以為又回到了她遠走的那天。


  猛地睜開眼,他瞪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只覺被那場夢嚇出一身冷意。

  轉頭,那柔軟的熱源仍舊躺在他身邊,微微呼息著,睡得很熟。他收緊原本就抱著她的臂膀,確保她仍在這裡,不會消失。

  女人被他施力的動作吵醒了,睜開眼,看見他眼底仍殘留著的強烈情緒,她露出關心神色,柔軟的臂膀環住他寬大的背,一遍遍的撫摸著。

  『我夢到……妳離開的那一天。』

  他啞聲開口,又將她抱得更緊。

  『即使我叫妳,妳也沒有聽見、沒有回頭。』

  她在他懷中微微睜大眼,怔怔的流下淚水,像是從未聽過他這番話。



  『……妳從未在我面前哭過。』

  他撫著眼前帶淚的面容。

  『這是不是代表,妳願意回來,不會再離開?』

  她沒有回答,僅是收緊雙臂抱緊他。

  接收到她的反應,他無法再多說一句話,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摟進懷中,用那幾乎要揉進體內的想望,再也不放手!

  他不信神。

  但他從未如此真心祈求,希望這一刻能夠延續下去。

  如果這是夢,如果只有夢中才能相見,就讓他永遠沉睡。



  ……



  五年來,他第一次看見她帶淚的臉。

  其餘時間,不斷重複的,是她遠走的那一天,連她離去的身影都無法再見。

  緊咬著牙,男人抬臂掩住了臉,在經歷過那樣的夢境,殘忍的現實幾乎令他崩潰。

  酸澀的眼隱隱發燙著。


  一室清冷。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那位,從未能夠真正忘掉的,深深愛著的一個人。

  像是在看著一部影片,回到離開他的那一天。自己正坐在車廂裡,一切都與那時相同……但月台上卻出現了熟悉的身影,他追過來,喊著她的名字。

  她從未見他露出那種神色。

  但車廂中的自己沒有聽見,火車駛離,他的聲音湮沒在風裡。

  竟像真的一樣呢。

  她試著露出笑,嘴角卻彎不上去。

  ……為什麼會做這個夢呢?



  如果、如果……

  --沒有如果。



  她不敢深想下去。

  只是,一個夢而已。

  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些什麼,她抹去頰邊的濕意。






 

 

 

  10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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